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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欺我病弱惹人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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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欺我病弱惹人憐

第三十三章 喝藥

聲音傳入耳中。

回憶瞬間全都湧現,逐漸占滿整個腦海。

孟庭許睜大眼睛,一口氣卡在喉嚨間,愕然轉頭看向他。

白延霜!

是白延霜!

白延霜伸手捏住他的下巴,將他的臉挑起,對他笑。

只覺得他笑聲駭人,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,孟庭許不可置信地盯著他。

他垂眼打量眼前的人,見孟庭許沾滿鮮血和灰塵的臉依舊眉清目秀,看自己的眼神還是從前那般冷若冰霜,一時失神。

“許久不見,你還是這副德行。到底是孟家的嫡出,天生傲氣,看我這眼神如看狗一般。你這麽高傲,怎麽落得今天這般下場?”

孟庭許拍開他的手,爬起來徑直朝家的方向走去。

他居然連正眼也不看自己一下,孟庭許果真是看不起他。他自詡才華橫溢,傲視家族子弟,斷然也是瞧不上他白延霜的。想到這裏就來氣,以為他已經死在那艘南下的貨船上了,沒曾想竟在這裏遇見了他。

白延霜冷哼一聲,跟上前一腳將他踢倒在地,把人按在身下,掰正他的臉,要他睜眼看自己:“你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麽?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瞧不起我是不是?”他揪住孟庭許的衣領,仔細端詳片刻,依舊為他活著這一事感到震驚萬分。又怕自己眼花,到頭來是一場夢,伸手掐住他的脖頸問:“你是怎麽活下來的?明明,明明那艘船......”

剎地一聲。

遠處一道強光射來,白延霜見有人靠近,慌忙松開孟庭許,臨走前對他說:“告訴孟幼芝,我會找到她的。”

孟庭許心血滯阻,幾近暈厥,聽見這話猛地一拳砸了過去:“白延霜!”

白延霜閃躲開,笑著對他道:“這一回,我不會就這麽輕易讓你們跑掉了。”

緊接著,光亮越來越近。

範文生找到這裏時,只看見地上的孟庭許已經昏迷。即刻通知了秦淮川,趕緊帶著他回到公館。

走廊的燈亮起,孟幼芝聞聲從瀟湘館跑了過來。一見孟庭許躺在床上便失聲往墻上一靠,掩面而泣。

秦淮川劍眉一凝,使了個眼神讓管家將她帶走。

他站在門口,面色鐵青,轉頭問:“在哪裏找到的他?”

範文生說:“在東興大街的那條巷子裏,找到的時候人已經暈過去了,在他身邊並沒有發現任何人。”

秦淮川勉強還能壓抑自己的情緒,看著孟庭許問:“醫生呢?”

範文生答:“已經去請了。”說著,繼續補充道:“孟先生的身體原本就不大好,這我們都是知道的。所以他不喝酒,也不擅喝酒。但是他身上卻有股濃烈的酒味,不單純是酒,還有一股鐵銹混雜著煙土的腥味。所以,我懷疑......”

“不可能!”秦淮川斬釘截鐵地說。“他不是那種煙酒都來的人,更不會偷偷抽煙土。”這中間一定有什麽誤會是他不知道的,刻意瞞著他,還把自己傷成這樣。

秦淮川走進去,擡手掀開被子,映入眼簾的便是他脖頸間一道烏青的掐痕,袖口和衣領處都沾染了已經氧化發暗的血。

見此情形,他扭頭朝門口吼道:“趕緊叫人去催!要是在十分鐘之內我還見不到醫生,全都給我拉出去槍斃!”

一聽,範文生扭頭就往樓下沖去。

他身上怎麽會有掐痕?

秦淮川坐在床邊,目光停留在袖口上,他伸手拉開袖子一瞧,不僅手腕,連同手臂上都是劃痕。又掀開被子,把他的褲腳往上卷起,膝蓋處竟然也磕破了皮。

回想範文生的話,猜想他一定是遇見了什麽人在後面追,他才跑得這麽快,導致胸痹發作,都咳出了血。

將他上衣解開,仔細檢查後把人放好。身上是沒有傷的,只是四肢和脖頸淤青非常明顯。

秦淮川抓起他的手臂,把手翻過來,摸著上回在園子摔倒的傷口,心裏一陣後悔。

又怪起自己怎麽這般廢物,居然連個大活人都看不好。早知他獨自一個人會受傷,說什麽都不會留他在東興大街上。也不應該生氣就直接回了公館,自己一味的退讓,只是不想讓他討厭自己。

掃了一眼,見他脖頸間的掐痕狠狠慪氣。反覆猜想,留下掐痕的人究竟是誰?

有人想要他的命?

秦淮川一把抓起孟庭許的長衫,放在鼻間聞了聞。

這確實是煙土的氣味沒錯,不止是煙土,還有一股很熟悉的,曾經似乎在哪裏聞見過的味道。

心裏疑問重重,再扭頭去望他。

孟庭許閉著眼,臉色通紅,額頭逐漸冒起細汗。緊接著,身體也開始發紅。昏迷中,他隱約感覺自己落入了巖漿中,燒得喉頭發幹,似乎要噴出火來。

又感覺有一只冰涼的手在臉上擦拭汗水,他情不自禁地哼了一聲。

秦淮川手上一頓,看見他有了反應,急忙貼在他的耳邊喊他的名字:“庭許,你感覺如何?”

孟庭許想說話,卻根本沒有力氣開口。朦朧之中聽見自己的名字,狠狠捏緊自己的手心。

指甲嵌入肉中,他似乎很痛苦。

不能再這麽下去了,秦淮川快步走出門,站在樓梯扶手前往樓下看去。

“去拿紗布和止疼藥上來!”

管家一聽,趕緊去張羅。

上來時又提了一桶熱水,拿了新的毛巾和衣裳。

秦淮川不要旁人看著,知道孟庭許的性子,便支走了人,自己為他清理傷口和上藥。

平時秦淮川刮傷蹭傷,簡單的包紮都是自己上手。

可是內裏的傷只有醫生才能治,故又催著人問醫生到哪裏了。

片刻,那西醫提著箱子馬不停蹄地跑了上來。

進門的一剎那便嚇得怵了怵,只見秦淮川手裏握著槍,隨時都要扣下扳機似的。

不敢再看,趕緊投入治療中。

醫生在裏頭忙,秦淮川出來叫了範文生,手裏拿著孟庭許的長衫,忽地想起來這個味道是誰身上的。

“抽了煙土的人會出現幻覺,四肢無力,雙眼無神,暫時沒有行動能力。你趕緊去趟警察廳,帶著搜查令去光明報社。再帶一隊人去他的住宅把人扣押了,不必給冷世誠留面子!”

得了吩咐,又趕緊去辦。

等了半個小時,西醫才從裏面出來,說:“病人情況穩定,已經給他打了針。只是現在需要釋放一下身體裏的火氣,不然一直憋著會憋壞的。而且他體內的情藥才剛剛發作,我建議用浴桶泡澡的方式給他降溫。再有就是,他這個胸痹有點嚴重,所以需要中醫的血府逐瘀湯一並治療。”

秦淮川驚訝地問:“情藥?”

他被下藥了?

秦淮川太陽穴突突地跳,眼神冷厲,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孟庭許。

怪不得渾身發燙,竟然是被人下藥了。

冷青松這般不是人,放去警察廳可惜了,倒不如把人帶到公館好好治治他。仔細一琢磨,孟庭許定然不能接受冷青松在這裏,見到了肯定會怒從心上起,指不定會幹出什麽出格的事情。

還是不能把人弄到公館,幹脆就讓警察廳將他丟進戒毒所,讓他天天跟那群癮君子一起,叫天天不應,叫地地不聞。

送走醫生後,管家又去抓藥熬藥。

秦淮川將門反鎖,抱起孟庭許輕輕放進浴桶。房間內藥味彌漫,怕他受涼,又關了窗戶。

孟庭許一碰到冷水便渾身顫抖,縮成一圈,往水裏倒去。

秦淮川急忙去撈他,圈住他的雙手往上提。

眉頭擰著說:“知道你不舒服,再忍忍,一會就好。”

孟庭許似乎聽見了他的話,居然真的不動了。雙腳曲著,整個人癱軟在秦淮川肩上。

唯有這樣的姿勢才好受些。

秦淮川撕開紗布,說:“再泡五分鐘,不然傷口好不了。”

孟庭許疼得一抽,迷糊著醒了。他搭著腦袋,鼻口吐出熱氣噴向秦淮川的耳後。手指用力一勾,捏著秦淮川的襯衣叫疼。

嗓子似乎是剛從火爐中鍛造出來的,幹涸地連個音都發不全,嘴裏只念叨著:"幼......芝,幼芝別怕。"

脊背淋上一瓢熱水,他猛地一收,手捏得更緊了。

秦淮川眼神往他後背掃去,光滑的肌膚已經被燙得紫紅紫紅的。

“好疼,好疼。”

秦淮川呼吸一頓,趕緊將他架在肩上,裹了毛巾抱上床。

一時忙得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,邊給他的手腳上藥邊擦去身上的水漬。包好一條腿就蓋上一角,直到膝蓋都弄好了,秦淮川的眼神才往上看去。

一時怔住,手心發燙。

趕緊拉過被子又蓋上。

輪到兩只胳膊了,這回眼睛只盯著傷口,別的哪裏都不看。悶頭弄了會,心跳無端加快,他使勁捶了捶心口,希望它不要跳得這麽奇怪。

孟庭許身上漲疼,在秦淮川給他包紮膝蓋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意識。緩緩醒來,睜開眼就瞧見了自己的不堪。

恍惚以為自己還在白延霜手裏,等看清了眼前的人和景象時才長出了一口氣。

秦淮川。

秦淮川正在為他包紮傷口。

他一臉認真地用手指沾取藥膏,塗抹時還輕輕的在膝蓋上吹了吹。雖然自己一絲不掛,但他卻尊重了自己,將他蓋得嚴嚴實實。

孟庭許咬著牙,從嗓子眼擠出兩個字:“謝謝。”

秦淮川擡眼,見他醒了,把紗布一丟,很是生氣地吐了口氣:“謝天謝地,總有個謝的對象。我是誰?你謝誰?”

孟庭許舌頭疼,說話都是強忍著疼。見秦淮川臉上雖然是生氣的表情,可他的臉卻紅透了。

一時有些看不明白了,輕聲說:“謝謝你,淮川。”

秦淮川不答,撿起紗布又仔細包紮起來。

動作輕柔,纏繞一圈後將紗布撕開,再打結。

孟庭許看了半響,這包紮的步驟與先前自己解開手腕上紗布的步驟一模一樣,頓時明白了,那晚給自己包紮的人是秦淮川而不是冷青松。

故而回憶起來,自己喝醉的樣子又被他看見了,心裏十分郁悶。也就是說,明明秦淮川來找過自己,但是他嘴上卻不承認。

竟是喜歡偷偷摸摸,忽地好笑。

可念頭一轉,白延霜既然發現了自己,那麽孟幼芝肯定會有危險,急忙說:“不行!我要回家!幼芝還在家!”

秦淮川將他按下,說:“你放心吧,幼芝在瀟湘館,我去找你的時候把她接到公館了。”

孟庭許意外地一楞,遲遲說不出話。

秦淮川笑了聲:“你要是想感謝我,不如就親我一下。”

說時,孟庭許把臉一轉,悶聲道:“你又這樣。”

不等他再說,秦淮川已經將臉湊到他眼前,垂眼盯著他的唇說:“那換我親你?”

孟庭許迥然一縮:“你別這樣。”

秦淮川側著頭,說:“那我只好等著了,等一分鐘,兩分鐘,十分鐘,半小時。你什麽時候親,我就什麽時候走。”

這話更讓人難為情。

孟庭許伸手推開他:“你這人真是不講道理。”

秦淮川唔了聲:“那好,我現在跟你講道理。你告訴我,今天下午去哪兒了?為什麽弄成這幅模樣?還有,你脖頸上的掐痕又是怎麽回事?”

到這兒,眼見瞞不住了,孟庭許只好瞥向他,蹭地起來。

結果被子一滑,自己光禿禿的還沒穿衣裳,頓時又鉆了回去。

蒙著被子,說:“我先穿衣服,你出去。”

秦淮川無奈地說:“你身上哪一寸沒被我看幹凈,扭扭捏捏的,我真是強盜不成?”把衣裳拿過來,放在枕頭旁邊。

孟庭許探出眼睛,看向一旁的屏風,道:“那你去屏風後頭,我換好叫你出來。”

也罷,就去了屏風後頭等著。

窸窸窣窣,好一陣才換好衣裳。

秦淮川回想起那後背,嗓子也跟著發熱起來,問:“好了沒?”

孟庭許系著紐扣:“還沒......”

話音還未落,那人就已經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,邊說邊走到床前坐下:“磨磨蹭蹭,有什麽好遮的,遲早給你扒了。”

聞言,孟庭許頓了頓。

秦淮川一把圈住他的手,見他害怕的模樣,笑笑說:“緊張什麽?哄你玩的。”

孟庭許抽回手,氣得躲回被窩。

門口,管家端著藥敲門。

“進來。”

秦淮川接過藥,吩咐人把房間打掃幹凈。

進來的丫鬟不敢亂看,秦淮川就坐在枕頭旁用身體擋著孟庭許。知道他怕羞,更怕外人,所以一直沒動。

待人一走,他將人拽出來,把藥端到他手邊:“起來喝藥。”

孟庭許捧著碗,皺著眉盯著,舌頭疼得不敢動,更別提喝藥了。

秦淮川催促他趕緊喝藥,問:“難不成要我餵你?”

“不用。”吹了吹,抿了兩口。

瞬間,舌尖刺痛無比。孟庭許露出痛苦的神情,咬緊下唇。

秦淮川見狀,捏住他的下頜,說:“張嘴。”

孟庭許張嘴。

仔細一瞧,舌頭一邊有道很深的口子。

恍然,原來他不是咳血,是咬了自己的舌頭!

秦淮川將藥放在一旁,對他說:“你躺著,我餵你。”

孟庭許苦笑道:“不用,我慢慢喝,總會喝完的。”

捉蟲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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